教授的家整洁得令人心慌。电视，风扇，电话，沙发都盖着白的布，窗台和茶几上面什么都没有，淡黄的晨光洒来，这房像是刚诞生的婴儿一样纯净。屋里没有人，正的妻不在家…她神病太重了，只能住在神病院。这是赵蕙告诉我的。

成功的中年男人往往自律而勤奋。正每周二，四晚上六离开办公室去游泳，一个半小时，之后直接回家，我很庆幸他能一直持这个习惯，他约我游过五六次，总是用12到18号更衣柜，这个习惯不难理解，我也有自己偏好的更衣区域，总是固定用那么几个更衣柜，但正也许忘了，更衣柜的锁多么简陋，随便用一块铝就能复制更衣柜的钥匙，并且，这里一个监控摄像都没有。

我上线手，拿着钥匙了去，新钥匙不太好用，我狠狠拧了几下，咔哒，门开了。

抬腕看看手表，六半。还有时间，我轻轻把手伸柜，把那条翻过来，一片森森的金属光泽闪了来，是一条钥匙链，一端挂在带上，一端沉没兜里，我左右看看，正是晚饭时间，周围只有一个老教师样的人在颤巍巍地。没人在看我。

蒋大哥远远看见我骑着车过来，跟我打招呼，我总在他那儿充手机费，买冰儿，也算混熟了。蒋大哥还经营一项业务：钥匙。

我轻轻提起那条钥匙链，拽一串钥匙，很沉，金属碰撞的声音回在铁柜里，有些刺耳，我把整串钥匙从带上解下来，揣挎包里。再用那片易拉罐上剪下来的铝锁好柜，之后快步走游泳馆。

接到钥匙，付了钱，我假装抱怨价格，然后骑着车飞奔回了游泳馆。这把新钥匙派上用场是两天以后的早上。

铁柜的门开了，铰链发尖利的噪音，门里传一丝汗臭和铁锈的腥味，我很兴奋，更衣柜里挂着一条西，一件白衬衫和一包内衣。这是他今天上课的装束。

教职工小区是九十年代盖起来的，楼里一发霉的味，满墙都是通下和办证的电话，像是数字变成的爬山虎，我趴在302门听了听，没有声音。教授刚刚去上班，要晚上八才能回家。

我跟蒋大哥说我和女朋友租的房，她的钥匙丢了，我不想麻烦房东，来一把门的和几把屉的，我从一串金属刺猬一样的钥匙中间摘四把，递给蒋大哥，他没起疑心，只是说防盗门钥匙贵一，不一会儿，金属切削的噪音响了起来，渐渐成型的新钥匙闪着银光，我想起几天前，在正家的老旧防盗门前观察锁的自己，我从没想过自己这辈会贼。

我对着柜里这堆衣服，让自己的呼稳定下来，我压抑下想翻动那条西服的望，先牢牢记住在挂钩上的形态，甚至边上衬衫的每一条褶皱，我要保证万无一失。

正年过不惑，看起来却像三十，没有啤酒肚，也不秃，在我刚课题组时，他听说我是学院游泳队的，约我游过几次泳。每次正亮匀称的材，鞭一起，也能引得周围的女生一片崇拜的目光。

我跟正说赵蕙生了重病，肺结，要休学一年。正一脸微笑，很是慈祥，柔声说：“我已经听说了，手续都办好了吧？转告她静心修养，明年回来，课题组还迎她。”

正什么都知，知赵蕙怀，知孩是谁的，知赵蕙会把孩生下来，但却不知我要的事。

，我照常去办公室，听正的课，和他开会，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，还是老师的好学生。